□ 长江日报记者李煦

    2025年“春晚”，将在武汉设立分会场；楚人楚地楚文化，将再一次在镜头前走向千家万户，神州瞩目。曾经，“楚式美学”是全国的风尚；那么，到今天，在当下时尚潮流中，“楚式美学”还有怎样的空间？上周，长江日报《读+》周刊专访了武汉纺织大学教授郭丰秋，她长期致力于楚文化与楚艺术、传统服饰文化与设计创新、设计理论方面的研究，还出版专著《衣以载道：楚文化在现代服装设计中的传承与应用研究》。

    ■ “灵凤”披肩源于“楚式美学”

    2024年11月9日，郭丰秋走上湖北省图书馆“长江讲坛”。台下前排观众注意到，她披的浅黄色不对称披肩，纹样有点特别。

    这款披肩名为“灵凤”，设计灵感源于楚国贵族女性服装文物——浅黄绢凤鸟花卉纹绣绵袍，沈从文先生在《中国古代服饰研究》中称其“最为精工华美”。袍面上的凤鸟长颈大腹，头戴花冠，张开的翅膀延伸出两个鸟头，其佩戴的花草冠缨串联起整个画面，使其疏密有致，满而不繁。

    郭丰秋在校园里给研究生、本科生搭建了一个创新创业教育平台“楚服工坊”，努力将传统服饰+、文化创意+、科普+、数字科技+融入传统服饰文化遗产传播、设计人才培养、文创产品研发和相关文化服务中。“楚服工坊”的成果之一，就是实验性复原“最为精工华美”的绵袍，剩下的边角余料就做成了“灵凤”披肩。

    郭丰秋很喜欢这款“灵凤”披肩，在多个场合都穿过。“灵凤”有复原的凤鸟花卉纹，“最为精工华美”；“灵凤”也可作为头巾、围巾，实用百搭。“最重要的是，我祖籍南阳，南阳曾经是楚国的一部分，可以说，我就是楚人。能够研究楚文化、楚服饰，并且让楚文化再次成为时尚生活的一部分，装点我们的生活，让我觉得学术研究离我们的生活并不遥远，十分有趣。”她兴奋地说道。    郭丰秋走上讲坛，开始讲《衣以载道：楚文化与现代服装设计》。她首先从文旅部门带动的“战国袍”热点讲起，不无遗憾地表示，“战国袍”其实是依据楚地文物改良而成的楚风汉服，外地文旅部门很聪明地将其“移植”到北方，取了一个可以“出圈”的名字“战国袍”，其实它真正的文化源流是在楚地。在郭丰秋看来，这本来是楚文化、楚式美学出圈的大好机会。

    然后她讲到了“马面裙”风潮。“马面裙”原来比较小众，但是由于迪奥“借用”马面裙元素引起争议，这一偶发性事件导致“马面裙”流行起来。郭丰秋认为，这体现了当代中国青年日益增强的文化自信，即使在时尚潮流领域，他们也渴望找到并捍卫自己的文化之根。

    ■ 中国服装设计文化自觉历程“三步走”

    郭丰秋认为，中国服装设计的文化自觉历程可以分为3个阶段。

    第一个阶段是“表现中国”。最早将目光投向中国文化元素的是皮尔·卡丹，他来中国访问时，故宫的飞檐翘角给他留下了深刻印象，于是他将其运用于服装肩部造型和大檐帽设计。

    而后的伊夫·圣·洛朗在1977/1978秋冬高级定制系列中，将清代服饰文化中的祥云图案、清朝官服元素、冠帽等融入服装设计。到20世纪90年代，国际社会开始以新的目光看待中国。1994年纽约大都会艺术博物馆的主题是“东方主义：西方服装中的东方印象”。迪奥设计师约翰尼·加利亚诺在1997年的秋冬系列秀场上，把中国的旗袍、盘扣、宫廷花鸟画等元素融入服装设计中，用华丽的丝绸面料或者皮毛面料表现出来。在西方人那里，端庄优雅的旗袍文化被演绎得大胆性感。西方人的表达方式比较直白大胆，他们是“西学为体，中学为用”，以好奇有趣的目光观看其他文化。

    而在20世纪80年代，中国本土服装设计多以欧美风格为主，对本土文化的挖掘尚未开始。

    第二个阶段是“再现中国”。进入21世纪，本土服装设计师的自信心得到了提升，不再盲目追随西方服饰文化，而是重新回到本土文化立场，从民族性出发，向世界推广中国服饰的内在精神。2007年，马可作品“無用之土地”系列在巴黎时装周大获好评。马可的服装从纱线到成衣，全部手工制成，最后埋进土中，让时间与大地一起完成最后的设计。服装上被时间、土地吻过的痕迹清晰可见，传统手工艺表现出的质感和温度给那些见惯了华丽秀场服装设计的观众带来强烈的视觉和心灵冲击。

    郭培将中国传统文化融入高级时装的设计之中，注重传统手工艺和装饰手段的应用，其重工细作的制衣方式和夸张到极致的中国文化元素设计获得了社会关注，被称为“中国高级定制第一人”。在2008年北京奥运会上，郭培与团队打造出北京奥运会颁奖礼仪服饰。

    第三个阶段是“世界中的中国”。设计师应该具备全球化视野和本土文化自信，利用创意设计手段将本土文化与某些人类共同关心的话题建立连接。

    21世纪的中国新生代设计师已经可以做到设计元素层面的文化超越。在本土文化基础之上，他们会借鉴来自非洲、阿拉伯、欧美等的异域文化元素。但是设计理念方面的文化超越更为重要，也是文化自觉的最高境界。日本设计大师三宅一生是文化超越的典型。在西方传统观念中，服装是依据人体曲线进行收腰、翘臀、丰胸等处理，追求服装与身体之间空间的缩小。然而，三宅一生的“一块布”服装设计用东方的二维结构消解了西方三维服装概念，体现了日本文化中的“间性”审美，即强调物与物之间的关系，人与物之间的关系。从三宅一生的服装作品中，既可以看到日本文化影子，又可以窥出西方文化对身体的关注，从本质上来看，他的设计是超越民族文化根性的设计。

    反观中国服装设计界，也有一批服装设计师正在从文化反省向文化超越方向艰难探索。他们试图摆脱对中国文化元素具象式表现，而以含蓄、内敛及象征性方式表现中国文化中的意象式审美。而在这个过程中，“楚式美学”的两种面向——源于老庄的“自然”“无为”，和源于楚国上层的奔放、浪漫、奇诡、绚丽——均大有可为。

    【访谈】

    ■ “楚式美学”推崇“细、长、丽”

    读+：到底什么是“楚式美学”，“楚式美学”有哪些特点？

    郭丰秋：我们可以先从楚人的“身体审美”谈起。楚人眼中的美人，与北方中原大不一样。

    从《诗经》中，我们发现，周人经常用“硕”“颀”来描绘男女身体，如《国风·卫风》，作者用“硕人之宽”“硕人之薖”“硕人之轴”形容高大快乐的主人公；《陈风·泽酸》中“有美一人，硕大且卷”，《唐风·椒聊》中“彼其之子，硕大其朋”，都是在赞美高大、健硕的女性身姿。

    楚人在身体审美上吸收了中原地区的“文质彬彬”特质，但又体现出“细、长、丽”的独特趣味。

    楚国处于水乡泽国，以水为主的灵动之美影响着楚人的身体审美，尤其在统治阶层，纤柔灵动的理想身体超越了中原文化中端庄厚重的审美。《墨子·兼爱》载：“昔者楚灵王好士细腰，故灵王之臣，皆以一饭为节，胁息然后带，扶墙然后起。”所以“楚王好细腰”，首先是欣赏男性“苗条”。

    楚人理想的女性身体形象也从高大壮硕转为项颈秀美、腰肢纤细的舞女或神女。《楚辞·大招》中的“小腰秀颈，若鲜卑只”“朱唇皓齿，婶以娉只”“嫮目宜笑，蛾眉曼只”；《招魂》中的“蛾眉曼碌”“弱颜固植”“娉容修态”等语句，均描绘出上层社会理想中的女性身体形象，反映了南方女性温柔细腻、楚楚动人的身影。

    从美学法则来看，纤细的腰身能够拉伸身体的比例，形成修长的视觉效果。先秦楚人对“细”的爱好衍生出“长”的身体审美。曾侯乙墓大型编钟中下两层每层三个钟簴，都塑造成青铜武士擎着钟架的形象，称作“钟簴铜人”，其身材修长，腰身纤细，与河北平山中山王墓出土的银首铜俑相比较，后者显得粗壮，腰身和身体比例不如楚人优美。

    楚人用“丽”来形容男女之容貌姿态。《登徒子·好色赋》中登徒子大夫评价宋玉：“玉为人体貌娴丽。”“娴丽”一词既概括了宋玉温文尔雅的体态和谈吐，又形容其身体容貌。

    所以，拥有“细、长、丽”体貌丰姿的人就是楚人眼中的美人。

    读+：那么，楚人的服饰美学也与此有关吗？

    郭丰秋：沈从文说过，楚服特征是男女衣着多趋于瘦长。楚人“细”“长”的身体审美在服饰时尚中表现为“细腰”楚袍和“长剑危冠”之风，危冠就是高高的头冠。

    首先，强调细腰、拉长身形的“楚式袍”在学界已得到公认，江陵马山1号楚墓被称为“丝绸宝库”，研究者发现，这里出土的7件楚式袍袖宽、袖长、腰围尺寸超出《礼记·深衣》规定的标准；在楚地文物图像中，一些楚人的腰带十分宽博，腰线提高到胸部以下；从背部观察，后凹的领部与宽腰带一起缩小了身体上部的长度，从整体上拉长身体比例。从形式美学上看，紧束的腰身和宽大的袖管形成强烈的视觉对比，更显其身形瘦长灵动。 

    此外，长沙陈家大山楚墓出土的《人物龙凤图》中的妇女，身穿楚式曲裾袍，领缘及衣衽用黑色织物装饰，腰间用丝织宽带束缚，曳地裙裾宛若轻柔翻卷的花瓣，与宽博下垂的琵琶袖一起衬托出女性瘦长的身姿，与人物上方瘦长灵秀的凤鸟、卷曲如S形状的龙相互呼应，反映先秦楚人对纤细美的欣赏。

    其次，根据《说苑·善说》记载，长剑危冠是楚士人区别于其他地方的服饰时尚。《楚辞》中有“高余冠之岌岌兮，长余佩之陆离”，“带长铗之陆离兮，冠切云之崔嵬”，用夸张的修辞形容所戴之冠较高，佩戴之剑较长。湖南长沙出土的《人物御龙帛画》中，楚国男子所戴之冠顶向上延伸出一个“8”字形高冠，将它的长度与人物的头长相比较的话，应归入“切云冠”范围。

    高冠与长剑一起，与楚式袍形成了瘦长、灵动的服饰时尚。

    在服饰颜色上，中原地区有“青赤黄白黑，五方正色”的观念。但是楚人则不然，从楚地造物以及文献资料中可以看出，楚人的设色方式是因器制宜的，时而贵赤重黑，时而巧用间色，五彩杂陈，浪漫绮丽，时而神秘诡异，巫味十足，其审美心理既不拘泥于中原五色观念的规约，又不同于老庄所秉持的色彩观念，呈现出独特而复杂的地域文化特色，追求丰富、热烈、灿烂的视觉效果。

    江陵马山1号楚墓出土的龙凤虎纹刺绣单衣上，匠人使用了朱砂、黑、绛红、深褐、土黄、黄、灰白等颜色绣线。由于该单衣属于素罗，呈半透明色，密密匝匝的绣线形成的花纹与疏朗的绣地形成空间对比。在满铺的纹绣中，以朱砂和土黄对比的龙凤搏斗其间，一只身披赤黑二色条纹的精瘦猛虎点缀其间，尾巴惊起，仰首嚎叫。这头猛虎就是用朱红和深灰两色硫化汞染成的丝线绣成的。朱红色鲜艳夺目，深灰色含着光泽，虽然经过了2000多年，仍然保存着极好的染色牢度和色彩，这不能不令人叹服染色工匠的高超技艺。从图案和色彩配置上看，红黑二色构成的视觉冲击与整个画面黄褐色进行二次碰撞，在绚烂的色彩中起到夺目和点睛作用。另外一件紫红绢龙凤单衣，让人联想到近年来流行的“多巴胺配色”，高明度色彩之间直接碰撞，唤醒人们的兴奋感。

    楚人追求色彩艳丽，繁缛装饰，这在各诸侯国中是有名的。《国语》记载，楚灵王所筑的章华台美艳无比，主要在于其“彤缕”装饰。《韩非子》中的“买椟还珠”故事，卖珠的楚人在盒子的装饰上至少使用了黑、绿、黄、红四种颜色，再加上香氛或图案装饰，令买者舍本求末。

    从人类学和文化学角度来看，楚人的色彩审美意识既与楚地环境、物产有关，也和群体心理、宗教观念相互交织，形成较为稳固的文化意识内核和社会生活特征，积淀于楚人及其后裔的心理结构中，并支配着他们对生命、生活的态度。

    这股绚丽之风甚至引来老庄的批判：“五色令人目盲，五声令人耳聋。”在他们看来，楚人的文饰之风已然成为遮蔽世界本真的罪魁祸首了。

    ■ 老庄思想为现代设计提供启迪

    读+：老庄思想也是楚文化的一部分，他们对审美有什么影响吗？

    郭丰秋：老庄哲学对中国思想文化产生了深远影响，也是中国人贡献给世界的智慧，其蕴含的见素抱朴、上善若水、道法自然等思想为现代服装设计提供了源源不断的灵感和启迪。

    工业文明带来了快节奏的生活方式、丰裕的物质享受，以及对物的崇拜。现代人的“衣生活”很大程度上受到消费主义背后资本逻辑的影响。在电商平台快时尚消费语境中，品牌与商家一起，通过产品快速迭代、广告宣传和价格战略制造一桩桩消费陷阱。消费者想要彰显其财力或个性追求，甘愿步入消费漩涡，参与消费狂欢。然而，消费过后的心灵空虚和资源浪费让人触目惊心。

    老子指出声色犬马的物欲享受会给感官极大的刺激性，扰乱人的心智，倡导人们“见素抱朴，少私寡欲”，保持内心清静、无为。在着装理念上，老子赞赏“圣人被褐而怀玉”，认为朴素的着装能带来真正心灵上的安定，应该摒弃奢华、繁杂的服饰，重视人的内在气质和风度。庄子同样推崇朴素自然的服饰审美，“朴素而天下莫能与之争美”。

    2008年，马可携带“奢侈的清贫”系列作品登陆巴黎高级时装周，进行一场类似于艺术性的服装展览，最大程度地诠释了老庄哲学中的“见素抱朴”“披褐怀玉”思想。

    老子认为，道德的最高境界是水。“上善若水”，其本质是追求和谐的理念。

    目前，中国与世界正在构成文化交互语境，对不同国家或地区的服装设计而言，需要以“上善若水”哲学思想为导引，以文化超越的姿态观照不同文化，构建各美其美、美美与共的设计生态环境。

    中国设计师熊英在2020年秋冬系列服装作品以《若水》为主题，传递“万物生灵共生”的设计理念，整个系列以西式立体剪裁为主，款式细节涵盖了中西传统服饰中的交领、羊腿袖等元素，图案、色彩则采用中国山水画中的留白、晕染手法，以国际通用的设计语言，营造出中国道家美学意境。在华伦天奴2025年春夏高级成衣系列作品中，我们可以看到欧洲传统服装中的拉夫领、紧身胸衣、褶皱等元素在男女服装中的创新应用，也可看到中式立领盘扣与衬衣、西装的奇妙融合，古与今、中与西的服饰文化在这里碰撞融合，折射出设计师对性别与服饰关系的探讨。

    在老子那里，道是万物本源，“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这里的“自然”既有大自然的含义，又指事物本真的状态。在现代服装设计中，环保问题是全球设计师共同关心的话题。目前，服装行业中已有不少的品牌或设计师践行绿色环保、可持续发展理念。例如，新型面料革新实验，采用不会产生废弃物的3D打印技术，对废旧材料二次处理得到新型纺织材料，以及近年纺织品行业中的热门话题——生物种植技术等。

    素有“朋克教母”之称的薇薇安·维斯特伍德是设计界的环保斗士。在2018年男装春夏秀场发布会上，她以老庄哲学中的“道”作为理论武器，抨击污染海洋、破坏自然环境的消费行为。中文的“道”字被十分醒目地印在男女模特的服装上，与粗细对比的英文口号一起，形成强烈的艺术张力。一些模特所穿的鞋子，是用扔掉的矿泉水瓶子制成，裙子和裤子上拼贴着很多不规则剪裁的织物和带有金属光泽的面料，实际上是废旧垃圾的再造利用。

    实践证明，中国的老庄哲学足以为消费时代的人与服装设计提供智慧导引和精神启迪。

    ■ “楚式美学”需要“现代出场”

    读+：一个文化元素，例如马面裙、战国袍，成为时尚流行需要几步呢？

    郭丰秋：关键是“引爆点”，引爆有偶发型、引导型、象征型。迪奥的“马面裙风波”就是偶发型，是被一个偶然事件引爆；万众瞩目的偶像或者明星如果引领时尚，就属于引导型；象征型是大家对一种理念、一种生活方式的认同，可能追随其象征物，比如无印良品就是一种风格的象征。

    读+：“楚式美学”后来是否衰微了？我记得在2019年军运会上“楚式美学”高调亮相，那么在今天、在当下，“楚式美学”还有没有更加现代、更加活化的出场方式？

    郭丰秋：“楚式美学”后来成为中华美学体系的一部分，“汉承楚风”，汉朝美学其实就是“楚式美学”的延续，刘邦也是楚人，他喜欢穿楚制短衣。楚服体系实际上延续到了汉代。2000多年来，它的传承存在断层，后来逐渐融汇到了广义的汉服体系中。但是，“楚式美学”的核心元素，无论是浪漫、热烈、大胆，还是老庄的朴素无为，都从未消亡过，可以说，“楚式美学”在长河里有起有伏、时隐时现，但是一直都在。在追求个性化的今天，它与时代相合，更不会衰微，只会发扬光大。

    在武汉举行的第七届世界军人运动会上，确实有很多楚文化符号出现，让人眼睛一亮，2025年的“春晚”在这方面也值得期待。此外，在现代日常生活中，楚式美学需要很好地传播。除了偶发型的情况，“所有的时尚都是人为制造”。所以需要时尚机构进行权威发布，时尚买手和明星、名流、媒体必须阅读这些内容，然后撰写和传播；用影像、文字来完成建构之后，普通商家会受到影响，然后产业链开始运转，一个文化元素由此进入时尚工业生产线。

    服装既有公共属性，又有私人属性，既是物质的，又有象征意义。服装是构建国家或民族文化身份和文化认同的工具，也是塑造和引领生活方式的重要工具。其设计要素中的型、色、质、图等可以体现出设计者的文化、心理、气质，进而体现出其价值取向、审美情趣、生活方式和文化认同。

    只有植根于本土文化，服装设计才能焕发出“独创性”光芒。我们生活在一个充满着前人的智慧和创造的世界，这些文化的积淀使我们受益匪浅，我们有责任对这些财富加以保护、传承和再创造，留给未来的人类，而不是在我们的时代中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