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纳的“神童问题”

    □ 陈洁

    1个数字的立方是4位数，4次方是6位数，其立方和4次方刚好把0—9十个数字全都用上，没有重复，也没有遗漏。这个数是多少？

    答案是18（183=5832，184=104976，喜欢做数独游戏的人应该对这两个数字很敏感）。

    这个数字还表示一个年龄，一个人在这个年龄获得哈佛大学的博士学位。这个人就是美国数学家诺伯特·维纳，信息论的先驱和控制论的创始人。

    他无疑是神童，3岁能读写，14岁大学毕业，之后成绩斐然。

    原因之一，是出厂设置好，善于投胎，很幸运地摊上了一个好爸爸。

    老列奥·维纳生于俄国，18岁时独自一人漂洋过海，移居美国，一生会40多种语言，是哈佛大学斯拉夫语的教授。但他和大仲马一样，平生最大的成就，还是他的儿子。

    老维纳对小维纳的教育其实够严厉，甚至多少有点儿“填鸭”式的揠苗助长，老维纳认为只要肠胃足够好，“胡吃海塞”也未尝不可，能够激发消化功能。世上有噎死的、饿死的，还有越吃越能吃的。可见教育中，错的不是填鸭，而是填错了鸭。

    小维纳兴趣广泛而多变，这样的孩子容易浅尝辄止（事实上维纳虽然是著名神童，但真正有所成就还是比较晚），在维纳小时候，他老爹就坚持给予严格按部就班的系统教育，这使得维纳在兴趣广泛的基础上，还是有其安身立命的“命点”。

    他一生转战过哲学、数学、物理、生物学等多个学科，先是跟着罗素学哲学和逻辑，又转向函数分析，后来建立维纳测度、位势理论、维纳-霍普夫方法。信息论的创始人香农说，没有维纳，就没有信息论。而维纳最重要的贡献，还是1948年发表的《控制论》，标志着新学科建立，并获得巨大的国际声誉。

    就是这样一个人，在众多的领域纵横捭阖，所向披靡，如入无人之境。他刺激了多少望子成龙的父母的野心，巴望自己也能培养出天才宝宝来。神童总是令人神往的。

    但“神童”自来就是一个问题。在我国，远的《伤仲永》不必说了，有名的“负面消息”来自中国科技大学的少年班，据说早几届校友的现状都不尽如人意。其实，少年班里也出了张亚勤，23岁获博士学位。

    天才有点儿“问题”再正常不过。科学早已证实，孩子的发育有节奏、不均衡，完全可能在一些方面表现超常天赋（通常表现在数学和音乐领域，因为不需要生活经验），而在另一些领域（如社交、运动）滞后和迟钝。维纳的情商也让人着急，时有出格言行，最著名的事例，是他第一次见英国著名数学家李特伍德，他大吃一惊后脱口而出：“还真有你这么个人啊！我还以为只是哈代写糟糕文章时署的笔名呢。”

    其次，有没有问题有时候不是别人简单说了算的，成功也不能统一和简单定义。日本曾经有个深受欢迎的演员山口百惠，21岁事业如日中天之际，撇下天下无数痴情粉丝，嫁给三浦友和，从此做了主妇，星光璀璨的事业彻底结束。对此影迷们大多能接受，虽然惋惜再不能在屏幕上看到她，但普遍能接受她的选择，认为婚姻家庭就是她的追求、她想要的生活，旁人唯有祝福，绝不认为是她人生的“失败”。

    最后，即使神童后来回归平常，甚至过得不如普通人，也没什么大不了。世上普通人多了去了，人家到底“曾经天才过”。有一种理论：天才本来就存在精神分裂症的隐性基因。祸福相依，个人自己去掂量和承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