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多读者告诉我,《自由主义为何失败》一书的出版非常及时。本书意外地迎合了一种仅仅是其出版前一年还无法想象的需求:当所谓“历史的终结”再也不是必然时,对于自由主义的衰落需要进行深层次的阐释。仅仅出版一周后,本书便在美国几家顶级报刊上获得了评价和讨论,包括来自自由主义喉舌《纽约时报》的两篇专栏文章与一篇评论。
和其他人一样,我对这种社会反应感到震惊。这部分缘于在过去十多年里,我已经在学术期刊、杂志和互联网上反复地表达过本书的观点。直到认为自己对这些问题的观点已经足够成熟时,我才开始写作本书,完全无意针对任何具体政治事件。然而,它的出版却意外地赶上了一系列事件。这自然是巧合,但归根结底并不令人意外。然而,被问到如何评论这些相关事件的次数,还是比我预想的要多。
本书在写作中有意模仿了古典作者对“政权逻辑”的探索,这种类型探索的历史可以上溯至柏拉图的《理想国》。而本书的一个更直接的前身与模板,则是托克维尔的《论美国的民主》。我希望能够唤起美国国内对自由主义失败的关注,而由于自由主义体制下民众尚且满足于自由主义显而易见的成功,这种失败不太容易引起注意。因此,我格外惊讶于本书收获的回应:我原本只期待获得少数政治理论家的回应与批评,而非如此众多希望寻求理解自由主义如今已经显而易见的失败的读者。
本书出版后引发了诸多讨论,许多人问我本书的分析与当代政治有何关系,这些问题引导我从三个方向延展了自己的分析。首先,当人们问我如何看待如今民众明确感受到的挫败感时,我重申了本书开篇的观点,即自由主义对于个人自由的片面强调反而使许多民众丧失了自由。其次,关于当代民粹主义的起源与本质是什么这一问题,我的回答是,自由主义创造一种“新贵族制”的努力催生了感到不满的民众重新夺回政治控制权的尝试。最后,当被问到从非法移民到跨性别等一系列问题所引发的社会不满的源头时,我指出,这些问题与其他许多问题一样,都源自自由主义对一种无边界自由的追求,但许多民众并不接受它。
(摘自《自由主义为何失败》作者自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