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简与木牍,在未缀连成册之前,可能是山间野竹或道旁散木。经刮削、杀青防蛀、编绳,成了“简牍”,成了“书”,成了“经”,成了“史”。它们负着文字,如负着千钧之重,从春秋战国行至秦汉,再到魏晋,保存至今天,曲曲折折竟然走了一两千年。
它们中有些穿越焚书的烈焰,熬过虫蛀的危机,在潮湿的墓穴或古井中沉默等待,直到某一天出土,来到你的面前。这个夏天,如果去武汉大学万林艺术博物馆参观“长江中游简牍文物展”,你便会看到它们。
细看一支支简牍,你会看到有些墨迹如新、笔画分明,一些琐碎的记录,将历史一丝不苟地传了下来。
古人云:学富五车。孔子读《易》,韦编三绝;司马迁著《史》,汗牛充栋。秦简上的九九口诀,证明2200年前的中国人背诵着乘法表;汉牍上的医药方剂,透露着古人如何与疾病周旋。那些绳子磨断了又结、结了又断的竹简,那些被牛车颠簸着运往四方的木牍,真像家国文明了不起的信使。
简牍时代离我们已经很遥远了,今天我们甚至在远离纸书,正在向数字化过渡,未来的人们也许会把我们当下称为“纸数并用时代”。
从竹简到光纤,从木牍到云端,我们今天向太空发射的信号,与当年写在简牍上的文字,某种程度也一脉相承——都是人类对永恒的执着,对未来的信托。
王永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