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规划”揭示中国发展奥秘

    □ 曾刚

    科学制定和接续实施五年规划，是我们党治国理政的一条重要经验，也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一个重要政治优势。从“一五”到“十四五”，一以贯之的主题是把我国建设成为社会主义现代化国家。一个又一个五年规划（计划）像“时间的刻刀”，把积贫积弱的农业国雕刻成世界第二大经济体。在70多年实践中，五年规划不断与时俱进、改革创新，其制定和实施的科学化、民主化、法治化水平不断提高，为我国创造举世无双的经济发展奇迹和实现社会长期稳定提供了坚实的制度保障，也是理解中国发展模式成功奥秘的一把关键钥匙。

    ■ 中国式现代化建设就是由一个个五年规划连接渐次推进

    我国的五年规划，是国家在五年期内对经济社会发展蓝图、目标和政策的总体部署，是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的重要形式。其由来深远，既有对国际经验的借鉴，也有对我国自身国情和发展需要的深刻洞察。

    从学理逻辑看，计划经济的思想根源可以追溯到早期马克思主义理论。马克思和恩格斯认为，资本主义社会的无政府状态生产会导致经济危机，而未来的共产主义社会将通过有计划、按比例地发展国民经济来克服这一弊端，实现资源的合理配置和社会生产的协调发展。从国家治理实践看，由党和国家顶层设计详细的、覆盖全国的经济目标，有利于快速实现工业化和强国目标。苏联五年计划编制与实施经验，给渴望实现民族独立和工业立国的新中国提供了重要的学习样板，成为新中国借助“计划”经济模式和“五年计划”形式、建设社会主义国家的重要依据。

    虽然模式借鉴自苏联，但中国“五年计划”的启动基于自身历史条件和需求。1949年新中国成立时，经济上千疮百孔，工业基础薄弱，是一个典型的农业国。为了实现快速工业化，国家必须有一个强有力的、统一的计划来快速动员和集中有限资源，优先发展重工业。为此，1953年，中共中央提出了“过渡时期总路线”，制定“一五计划”，核心内容是集中主要力量，开展以156个建设项目为中心、694个大中型建设项目为支撑的工业建设，着力奠定社会主义工业化基础。

    中国的“五年计划”并非一成不变，其名称和内涵随着中国经济体制的改革而不断演变，经历了从“计划”到“规划”的转变。从“一五”到“五五”（1980年前），国家直接管理企业的生产经营，计划是资源配置的唯一手段。从“六五”计划（1981—1985）开始，中国进入了改革开放新阶段，尽管仍沿用“计划”这一提法，但“计划”的内容逐渐从微观、指令性向宏观、指导性转变，开始重视发挥市场的调节作用。2006年，《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第十一个五年规划纲要》正式将“计划”改为“规划”，将自上而下的指标分配和项目管理等指令性“计划”改为战略性、宏观性、政策性的引导性“规划”，标志着我国告别了计划经济体制，开始步入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新阶段。

    中国建立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但并没有抛弃计划方式，而是对它进行改革，使之更好地发挥作用。中国式现代化建设，就是由这样一个个五年计划和规划连接起来并渐次推进的。

    ■ 五年规划是推动发展的“导航仪”和“推进器”

    “五年规划”发展模式之所以能在中国落地生根、发扬光大，最关键一条在于坚持党的领导。

    回望历史进程，所有五年规划都是在党的领导下制定的，并由党的中央全会甚至党代会通过有关建议。由中央负责制定关于五年规划的建议，中央全会审议通过后，再由国务院按建议要求完成规划编制，成为基本的规范。从“两步走”的战略安排，“五位一体”总体布局和“四个全面”战略布局，到推进科教兴国战略、人才强国战略、乡村振兴战略等一系列重大战略……我们党在战略上不断完善，把战略的坚定性和策略的灵活性结合起来，以“五年规划”作为制度安排和发展引擎，持续推动中国式现代化向纵深挺进。

    前瞻性与系统性的有机结合。每个“五年规划”的内容都会根据国内外发展环境变化、国家发展目标任务进行调整，其主要内容一般包括以下四个方面：

    第一，指导思想与发展理念。阐明规划期内国家发展的总基调、遵循的核心理念和基本的指导思想；

    第二，主要目标与指标。设定发展增速、人均收入等预期性经济增长指标以及结构调整、动力因子、民生福祉、生态环境等社会、生态优化指标；

    第三，战略任务与重大举措。“十四五”规划包括经济发展、科技创新、区域协调、乡村振兴、文化建设、生态环境、对外开放、民生与社会建设、国家安全等内容；

    第四，实施保障。包括加强党的领导，健全统一规划体系，完善财政、金融、产业、投资、消费、环保、监督调整等配套政策内容。

    凝聚共识与突出重点的有机结合。“五年规划”的制定和实施过程是一个自上而下与自下而上相结合、内部酝酿与公开征求意见相结合的复杂而严谨的过程，体现了“集中力量办大事”的制度优势。我国“五年规划”是一个国家系统性治理工具，其大致流程包括前期研究、思路确立、纲要编制、征求意见、审议批准、分解实施、监督调整等环节。从内容方面看，涵盖了国家发展的各个方面，既有宏伟的战略目标，也有具体的民生指标。从制定和实施过程看，融合了党的决策、政府的执行、人大的立法监督和社会的广泛参与，体现中国式民主和科学决策。

    经过14个五年规划的实践和探索，中国运用五年规划治国理政、推进中国式现代化的经验更加丰富，制定和实施五年规划的水平不断提高，确保了改革开放以来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事业发展的科学性、长期性、连续性和稳定性。坚持以人民为中心，坚持依法治国，坚持整体谋划，坚持长短结合，“五年规划”在我国越来越科学和完善，越来越系统和成熟，成为推动我国国民经济持续健康发展的“导航仪”和“定盘星”，也成为促进我国社会发展全面进步、实现共同富裕的“施工图”和“推进器”。著名经济学家迈克尔·斯彭斯就曾表示，坚持制定五年规划“让中国受益匪浅”“这一经验值得西方学习”。

    ■ 用好中国式“长期主义”

    “五年规划”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发展模式的重要体现，兼具战略性与操作性、指导性与约束性。当下正值“十四五”收官、“十五五”开局的关键阶段，“十五五”时期（2026—2030年）将是中国在全面建成小康社会基础上，迈向中华民族伟大复兴新征程的关键五年，我们要更好发挥我们的政治优势和制度优势，更高质量制定“十五五”规划，进一步提高规划编制和实施的水平，为中国式现代化的发展、第二个百年奋斗目标的实现，打下更加坚实的基础。

    必须坚持以人民为中心的发展思想。所有规划都是为了更好地解放和发展社会生产力，满足人民群众物质文化生活的需要。最初的任务是解决人民温饱问题，现在是满足人民对美好生活的需求。每一个五年规划，都包含着大量民生指标、民生工程、民生举措。中国人民的生活水平和质量，都是通过一个个五年规划得以提升的。我们要坚持整体谋划，着眼战略性、全局性、长远性、基础性，统筹平衡各地区、各领域、各方面的关系，推动经济、政治、文化、社会、生态文明的全面发展和进步，满足人民对美好生活的期待和需要。

    必须坚持实事求是，坚持改革创新。实践告诉我们，任何规划都必须从实际出发，进行精确的计算，客观估量5年中应干什么、能干什么，不能有半点虚假和夸大。如有形势变化，规划的某些内容还要及时调整。要充分体现预见性、把握阶段性，以前瞻性的眼光尽可能准确分析预测未来5年形势变化的走向和特点，做好应对各种风险挑战的准备，坚定不移办好自己的事。要科学确定规划目标和任务，注重巩固拓展优势，突破瓶颈堵点，补强短板弱项，全面推动高质量发展。

    五年规划已经成为我们党治国理政的一个鲜明特色、一个重要抓手，我们要一如既往保持历史耐心、增强历史主动，坚持全国一盘棋，坚持一张蓝图绘到底，持之以恒以“中国之制”推进“中国之治”。

    （作者为华东师范大学城市发展研究院院长、终身教授）